旧沈阳妓院往事：妓女们的悲惨命运与抗争（下）

旧沈阳妓院简况（下）——旧社会沈阳妓女血泪史（2）

祝璋 李雅文

北市场是张作霖封给汤玉麟的地盘。我父亲祝华亭和汤玉麟（汤二虎）的三弟是盟兄弟，我父便当上了汤玉麟的参谋长。在热河与汤家的关系处得好。

我父亲也精明强干，干过几次颇为露脸风光的事。一次是汤玉麟派我父亲为张作霖拜寿，使张大帅非常满意。另一次是将奉（奉天）山（山海关）线中间的打虎山改为大⁤虎山。我父亲对汤玉麟说：“谁都知督军叫‘汤二虎’，而黑山县附近的一个车站又叫‘打虎山’，这不是犯忌讳了吗？应当改成‘大虎山’。”汤玉麟一听颔首称赞。

汤家将我父亲当成近人亲信。张大帅将北市场的管理权交与汤玉麟，他感到事关重要，得找个托底人，于是就派我父亲来沈阳和汤玉麟的五弟汤玉书共同管理北市场，于是规划设计，开发建设北市场。在泛称北市场的这块地方有着七大市（商）场，计有：西北市场、西市场、东市场、北市场、民生市场、共和商场、中原商场等七大商（市）场。下面讲讲它们的简单情况与四至：

1.西北市场：从现在的皇寺小学（原来是关帝庙旧址）的对过往西，北边到原通往老北站的火连道、劳动饭店左右。它的南边，从今天的群众电影院东口到皇寺广场。这就是西北市场的范围与四至。

2.西市场：它的北面是今天的群众电影院的对过马路牙子，西南面是皇寺广场的大马路，东面与群众电影院对过马路边，今天的欢乐园酒家等地方，一气到南面的登瀛泉浴池，西面一直到今天的沈阳纺织厂东墙外。东南角是万芝堂药店，这为西市场的范围与四至。1935年西市场着了大火，后由刘虎臣等集资改建平康里，变成了妓院街。这趟街是一个轳辘把形的。

3.东市场：它坐落现在的宜春里，在康乐园酒家对过的马路牙子，以及金福仁照像馆、云阁电影院，它的北边就是现在的李家饺子馆那条胡同，一直到北市百货大楼卖自行车门市部对过，西边是向阳旅社到康乐园酒家。它的东边是从北市百货大楼卖自行车门市部一直到青年剧场（旧时代叫大观荣园）、北市剧场。南边从青年剧场到向阳旅社。

4.北市场：真正的北市场在旧时代叫“老北市商场”，它是东西走向，两条商业街，当中贯穿一条横岗。它的北边就是治安派出所对过，路南是老北市商场北面，最直往西走，到云阁电影院对过。当中（关帝庙对过）有座圆门洞。它的西边是天之渔港、曲艺厅。南边是李家饭馆、历家饭馆，一直到马路头上。南边有一门与北边一门相对。旧社会老北市商场南门口上有个蜚声沈城的饭店叫“六国饭店”，掌柜叫赵罗锅，这个饭馆与众不同，它既包办上等酒席，也在楼下卖豆腐脑、大煎饼、高粱米饭、大饼子。高、中、低三个档次的饭菜均有，本来它的饭馆字号叫“东昇馆”，可人们管它叫“六国饭店”，以后人们叫得口顺了，谁也不知“东昇馆”，而谁都知道“六国饭店”了。在南门口路东有个回民饭店叫长兴园，一些卖煤的、刻字的，谁都能去吃。

5.民生市场：它在老北市商场的东边。它的西边有两座门，就在今天九洲商行附近，两趟商业街，东西的走向，南边一趟是住宅区，胡同也非常考究，均是砖铺地。住宅区也是高级的。两趟商业街中最出名的有一鸦片零卖所，叫“通发合”，门上挂着白门帘，室内有床铺，有女招待为烟客打烟，俗称“花烟馆”。在民生商场里边有个非常出名的“万花春”理发馆。这两条街有两个门，南门一直到顶头（北市剧场东边小胡同顶口）从南边开个门，南门对着性病防治所。

6、共和商场：它坐落在今天北市楼副食大楼（圈楼），它有点类似第一商场，卖鞋、帽、袜子、衣服。它的南边一个门，西边两个门，东边一个门，北边一个门，通太平寺，装修得很考究。商场的中间往东去，有一块小空地，有座说书场所叫“涌泉茶社”。还有宋永顺骰子宝。

7.中原商场：它从伪满开设的，历经国民党时代、解放初期。在伪满时，曾在这里设的是高丽学堂，以后移到西塔就是现在的百货大楼。

旧时代的北市场是块杂巴地，远近闻名，与北京的天桥，天津的鸟市、侯家后，南京夫子庙，扬⁢州鲶鱼套齐名，它是冒险家乐园、销金窟，同时，也是穷人、市民的灾难之地。北市场有窑娼122家，大小饭馆70多家，大烟馆7家，当铺15家，旅馆大小80多家。另外在西北市场有骰子宝、牌九局等赌博场所。

北市场东公遇里是妓馆区。原来是按二等妓院修的。所谓一、三等妓院得有各方面条件。

一等妓院的妓女称女校书，长得漂亮，有文化，会琴、棋、书、画，会划拳行令，吟诗答对，有的会骑马，骑自行车。

二等略逊色于一等。但是后来北市场的妓院只有三、四等؜，根本没有一、二等的妓院。

东公遇里妓馆计有：玉花堂、四喜堂、双发堂、宝顺堂、东清堂、青云堂等（这些均在路东边）；路西边计有：海乐堂、金生堂、宜春堂、玉芳堂等。西公遇里还有座妓院叫聚宝堂，是万玉海开的。（万玉海在伪满时出卖了东北抗日联军两名，这两名抗联战士被日本人枪杀。解放后人民政府将万玉海枪毙。）

30年代至40年代，奉天（沈阳）市人口不满50万人口，但是有许可证的明娼、无许可证的暗娼、密卖的野妓、饭馆的女招待、花烟馆中的卖淫女、卖大炕的……总之以卖淫为生的有3000多人。

还有直接为妓院服务的，如窑主、掌班的、鸨儿、大茶壶伙计、大师傅、账房先生……另外还有间接为妓院服务的，如水会上的、奉公队、旅馆、洗衣坊、澡塘子、裁缝、理发店、饭店、酒馆、串巷子卖艺的、卖干鲜果品的、电影院、戏园子、医院……这些人还得养家，起码每家得养3口人，加一块得1万多人，在当时奉天市人口中所占比例很大。

完全可以看出，妓院是旧社会所派生出的毒瘤。妓院是压迫、侮辱、损害妇女的惨绝人寰的魔窟与渊薮。窑主将妓女买进妓院，便采取边打边哄的手段，命其接客，任客人蹂躏。

窑主对妓女约法八章：

①不准逃跑。

②不准“热客”（即与一个客人热恋，而不接待其他客人），要与窑主一心一意⁢，不准怀二心。

③不甩客。

④不许接近官场上人物，不许接触流氓、地痞、窑皮子。

⑤不许在开盘（只与妓女嗑瓜籽、闲谈、调情）时“偷活”（发生性关系）。

⑥不许私自藏钱。

⑦不许倒贴热客。

⑧在起床前不许犯十大块，不许说丧气的话，比如说“塔”得说“钻天子”，若说“桥”，得叫“悬梁子”。但这些话在吃完早饭就可以直说了。

窑主开妓院都有强大的后台（行话叫“插杆儿”），他们的后台大多为军警宪特，甚至还有日本人。伪满奉天市全市140多家开妓院的，其中有八大窑主后台硬，他们有钱有势。他们的“插杆儿”都是军警宪特人物。八大窑主是，响铃堂的白X波，同和堂的梁X章，久乐堂的木鹤X，宝顺堂的毛X三，欢乐堂的宋希 X，彩清堂的蔡X轩，青云堂的张利X，双瑞堂的张子X。